我们的第一次
“英国女王伊丽莎白逝世于1603年,终身未婚,死后无嗣。你说她会不会是处女?”
“不知道,这事儿你得去问她。”
“可是她已经挂了。”
“那我就没辙了。”
“在的话你也没辙。”
“对,这话有道理。说了半天,就这句像人话。”
“我说six你欠揍啊。”
“你今天最好别惹我,我这几天在思春。”
six说的一本正经,我没再敢说话。
半响,我说“six,给我拿个苹果来。”
“你自己有手有脚的,断了?还是瘸了?要不,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一,二,……”这个二字,我拉得老长。
“咽不死你。”他把苹果扔给我。
“小心烂舌头,你这么拽,干嘛拿给我?”
奸笑。
我和six同居半年,半年来,我们每天都这样吵来吵去,感觉还不错。同居。同居。不过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恩啦!我们是分房睡的。骗你是小狗。
实话,six虽谈不上什么帅哥,不过一米八的身高没白长,有清澈的眼神,落拓的笑。追他的女生不少,不过这人脑子可能有毛病,一个没瞧上。
我常问他“你小子是不是暗恋我啊?”
他就大吐特吐,补上一句“倪陶,你就省省吧!俺就是喜欢小白也不会喜欢你的。”
对了,忘了交代,小白是我们家的狗。因为我们两个都喜欢看《蜡笔小新》,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six对我不错,我也不是傻子,不是没想过发展。可能是时间不对,那时有小三,小三喜欢他的要命,我不想和自己的好朋友喜欢同一个人,所以没敢说。后来,我就有男朋友了。再后来,就是现在了。
关系挺复杂的,我就简单介绍一下。
我和six是小学同学,six和小三是初中同学,而小三和我是高中同学。
现在,我和six是大学同学。而小三,去了她的青岛。
记得小学的时候,six老是叫我“男人婆”。这事儿不能怪他,要怪就得怪我太前卫了,头发剪得比眼睫毛还短。
那天早上我一进教室,全班人都以看保护动物的眼神来迎接我,six是最不给我面子的,居然轰然大笑。
从那以后,只要他在课堂上回答问题,答错了我就举手,待我答对后,再往他位置上白一眼,那甭提有多带劲了。
只要他在操场上踢球我就在球场上呐喊,内容不是加油!加油!而是漏油!漏油!弄得我又一次引来旁边的人珍惜保护动物般的眼神。现在想起来,挺傻的。
那小子也没拿好果子给我吃。他是劳动委员,每次我扫地,不是没扫干净,就是没倒垃圾,反正就是要我重扫。
不仅如此,还到处说我喜欢他,所以才这么针对他的。
MY GOD!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念小学,俗话说得好,蛋黄都还吊在屁眼上,懂啥啊?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这小子的思想一般。
奇怪的是,还真让我怀疑自己是否对他有点什么!有点什么?!
初中三年,我们没在一个学校,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长什么样。
如果不是高中遇见小三,我差不多已经把他给忘了。
当小三告诉我她初中暗恋的人是six的时候,真把我给吓倒了,就那小样也让你暗恋他三年?
我没告诉小三我和six那一挡子事。也不是特意隐瞒什么,只是不想说。小三告诉我,初中三年,最大的遗憾就是她与six一句话也没说。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高中三年,像火箭似的。我考了个不好不坏的学校,选了自己喜欢的历史系,交了个男朋友,日子不咸不淡的这么过着。
说到这里,你们一定认为我在编故事,有男朋友了怎么会和另外一个男的同居?别急,让我慢慢说。
大一新生报名那天看见six,心里浮现的是那句“事别三日,不得不刮目相看。”
事后six告诉我,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我在他的记忆里,是一个标准的“男人婆”,而且说话大声。
他在我的记忆里,是一个球袜奇臭,个头和我一般高的毛头小子。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亭亭玉立,长发飘飘的美人儿,都说女撒十八变嘛。只要我不说话,没人会怀疑我不是个淑女。
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八,棱角分明的伟岸男子。
显然,我们都无法把彼此的过去和现在联系在一起。
本来事情到这份儿上,我们应该像王子和公主一样,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对吧?
可惜不是,生活毕竟是生活,童话归童话。
我认识了颜叙,数学系的理科王子。
那天我和six一起吃饭,我问“six,你知道数学系的理科王子伐?”
“知道,他在追你吧!”
“恩!”
“贵校有名的花花公子。”
“你嫉妒!”
“懒得理你,男人婆。”
说完,他结了帐就走人了。
有些人你明明是有好感的,可是,他总在关键的时候拉闸刀。令你不得不清醒。
两个周后,我就答应做颜叙的女朋友了,颜叙虽说花是花了点,不过对我很好,有恋人应有的浪漫和温柔。女人一辈子图个啥呢?就这么着吧!哪个男人在外面没有点风花雪月?
其实这里面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前晚我问过six,“你理科那么好,干嘛选历史系,你的成绩完全可以选个更好的专业啊?该不会是为了我吧?”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其实,那次,我是认真的。
结果他很认真的告诉我,“不是,我从小就喜欢历史,也许是因为爷爷的缘故,他是个军人,从小就跟我讲什么清政府,抗日战争啊什么的,弄得好象很神秘似的,没想到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儿,后来选都选了,又觉得也没什么,还是有那么点意思。”
如果那天他像平常一样说的是得了吧,就你那副德行,少臭美了类似的话,也许我不会答应和颜叙在一起。
可是他说得那么认真,我没有理由不信。
转眼就大三了,我和颜叙的感情已经很淡很淡了,常常吵架。
我想,如果我们之间有了第三者,就分手了吧。可是没有,于是我们就这么耗着。
偶尔看见six,也是相互看一眼,没有多余的话。
终于,我看见颜叙与另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
我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过,也许,我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我想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给six打电话了。
“我和他拜拜了。”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么?”
“那你怎么不问我怎么和他拜拜的?”
“他把你甩了呗!”
“他另结新欢了。”
“我知道。”
“你怎么又知道?又是我刚刚告诉你的?”
“不是,我一个月前就知道了。”
“拜托!我刚刚才和他分手的耶!”
“拜托!他一个月前就在追那个女的了。”
“晕!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晕!我怎么告诉你?或者说我有机会告诉你么?”
“不管,你知情不报,罚款!”
“我打到你了啊,姑奶奶。”
“不管!请,还是不请?一句话!”
“我在东北人等你。”
……嘟……嘟……嘟……
我不知道是因为与颜叙分手伤心过度而哭,还是想乘机靠在six的肩上。
那晚,我的眼泪就那样一直流,一直流。毕竟,两年在一起吃喝拉撒,说不难过的是小狗。
我也不知道six是可怜我,还是他也想有个伴陪他。
他说,“倪陶,我们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吧!眼不见,心不烦。”
就冲他那句“眼不见,心不烦!”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就这样,我们俩个搬出了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套两室一厅,不算很宽,不过够我们俩个“费”了。
“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把门踹开啦,到时你贞洁就不保了哦!”
“嘿!我堂堂七尺男儿还怕你不成,一米五八!”
“好six,好好six,好好好six.我知道你最好了,快出来了啦!”
自从我与six同居以后,他就再没叫过我男人婆。可是新的绰号却是层出不穷。
最伤自尊的就是这个“一米五八”。
没办法,他说的是事实。
“我说six,你怎么不去找个小蜜搁在身边呢?”
“我怕你呗!”
“你怕我什么?”
“我怕你醋性大发,把别人给暗杀了,这社会就又少了一大好青年了。”
“我说你小子还要不要脸?”
“那你说我暗恋你时,又要不要脸?”
“这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就不一样。”
硬贫的话,我贫不过他。最多就是厥厥嘴,阁几分钟,另找岔。
这家伙挺让我纳闷的,又不交女朋友,周末也不出去,就在家里和我争电视,抢电脑。
你说气不气人?憋得无聊了,我们就来玩“烤”死你。
我们两个都是学历史的,当然离不开历史的学术范畴。
“《三国演义》里的赤壁之战里,死了多少人?”
“刘备4800,曹操死了70000多,新译本是近80000.怎么问了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帮我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洗了。”
“又洗?”
“愿赌服输。”
“该我问了,你说这赤壁之战死的人都叫什么名字呢?曹操那8000多就不用说了。对你够好吧?”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是吧?这周该你擦地板。”
“你赖皮,有你这么问的么?”
“怎么没有了,历史范畴嘛!”
“不来了。”
“不来算了。衣服照洗,地板照擦。”
其实我经常都觉得我与six是应该在一起的,而且是理所当然的事。除了我们自己,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事实上真的不是那么回事儿!
好几次six为我通宵写报告后,眼圈黑黑地把报告拿给我的时候,不是没有感动的。
心里明明想的是“咱俩还是混一块儿吧!”
结果从嘴里冒出来的居然是“你字怎么越写越差了啊!”
简直无敌了!
转眼大四就快结束了,我已经与一家中美合资的公司联系好了,做个小文员。几千块的薪水,虽说公司规模不大,不过对于我这种懒散成性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six好象一点动静也没有,还是那副天塌下来有地撑着的相。受不了。
一问他,他就淫笑。没错,就是淫笑。
毕业典礼,散伙饭。公式一般,每个大学生都会经历的。
想到就要和six分道扬镳了,心里挺酸的。郁闷。还不能让他觉察。
那晚,我和six都喝了不少,回到家,两个人都吵着还要喝,又说要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你还有初吻没?”
“怎没?!不信?给你验验。”
“说实话,你喜欢过我没?”
“实话,我从小学就开始喜欢你了。”
“毕业后,你打算怎么办?这次不许淫笑。”
“去美利坚,这是我老爸在我上大一的时候就安排好了的。”
我也不知道six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么多年来。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早就分不清了。有时候他说,“是啊,我爱你,我爱死你了。”有时候他又说,“就算我爱小白也不会爱你的,大嗓门。”
我是真的分不清了。
“喂!我跟你说那事儿是真的。”
“什么事?”
“少跟我装!”
“我没……”
没等我说完,他就把唇紧紧地压了过来。开始我还死劲地打他。可是后来也就随他了。
也没怎么着。只是kiss了一下。我就跑回屋了。
第二天早上,我特意在房间里磨蹭了半天,总觉得出去见了面尴尬。
酒后乱性,半点不假。
十点过,以往这个时间他不是去上课就是去打篮球了。
我像个贼似的跑出来,确定他没在的时候,开始哼小曲洗脸刷牙。
十一点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叫女友出来吃饭。逛街。
想想是时候回去了。又觉得还是尴尬。
不回去吧!也不可能躲一辈子的,也躲不了一辈子。
晚上八点战战兢兢地回去了。
没人。
打开电脑,有一封新邮件。
不禁笑了,这小子还是头一回给我写信。
“倪陶,我去美利坚了,以后再没人和你争电视,和你抢厕所,逼你洗衣服了,也没人再叫你男人婆,大嗓门,一米五八了。还有,那晚说的话都是真的。
房里,有样东西给你。去美利坚的six“
信你才有假?去美利坚了。不知道又在房间里搞什么鬼。
谁知道他来真的,房间里的东西都没了。
那家伙真的去美利坚了。
桌上摆着一个本子,打开一看。眼泪稀里哗啦地又流了一地,可惜这次没six肩膀。
第一张,是他坐在教室里哈哈大笑,而我剪了短发,刚刚走进教室,脸是红红的,眼睛大大的。
第二张,是他在球场上英姿飒爽地表演,而我站在旁边嘴里叽里呱啦不停地说……
第三张,是他拿着教棍张大嘴吆喝着,而我拿着扫把嘿呀嘿呀地扫地……
第四张,是我伏在他肩膀嚎哭,而他在旁边偷乐……
第五张,是我站在厕所门口大吼……
第六张,是我……
……
整整一个本子,全是他用彩铅画的。
出来都不知道six会画画,且画得这么传神,他几乎捕捉到了我每一个表情。
也许我真的还有很多很多事都不知道。
末页,他说,倪陶,你知道么?那次你问我是不是为了你才报考历史系的,我就在想,是不是应该告诉你,其实我从你把头发剪得比我还短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呢!因为我爷爷在我还没出世的时候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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