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
缘之深义,归之于人。缘起,暗喻一种未了,去存续遥远前的一愿,或偿清不可细数的积欠。若能善了,虽福分薄,缘馨却未灭,生离恻恻,死别吞声,都能以愿许未来愿,平心静气等待另一度缘起。
——《梦游书》简媜
南国的秋天,微寒乍暖,剪剪的秋风拂过肩头,心底有彻骨的冷。一向喜欢雪,却害怕孱弱的身躯无法抵挡雪天的冰寒,而南国的冬天是不会下雪的。那日,你说,你那边的天空快下雪了。其实我很想问你,你是否记得许过我的承诺,和我一起在雪天里,把臂同行?其实我很想,让你牵着我的手,给我取暖,在洁白的冰天雪地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追究,只让你牵着我的手,看一场淋漓尽致的雪。
我很想跟你说,把我当作是你手中的宝贝吧,把我的想念悬在你落寞的肩头吧。季节的流转永远不会终止,而我的思念亦是永远不会枯竭。唯你,终究没有守住我们灵魂上的牵手,与我一同等待春暖花开。
我很想跟你说,不要让苍凉的时光淹没了我们如水的感情。近三载的相依,近三载的风风雨雨,我是觉得,我们既然心心都相印了,许多话自不必言明。可是你终究误会了我,在你的逼问下,我无从解释。而我们终究逃离不了飘零的宿命,人面桃花也终究成空。
我还想跟你说,我的爱,别离的日子里,你要珍重自己。我知道缘起缘灭自不能强求,可是我多想,在孤清的夜里,可以收到你的只言片语。一次一次地望着手机发呆,每一次的手机响声,我都是那么雀跃,而随之而来的,都是深深的失望。我在想像,没有了我,你的世界是否会繁花一片?抑或,你在长夜,拖着寂寥落寞的身影,也在想起远方的我?只是,不甘心给我信息。而爱呵,怎么能有甘心与不甘心?
佛语有云:一刹便是永恒。唯我终究愚昧,未能参透红尘种种。其实想和你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只是还没机会说出口,我们便轻轻转身。其实想问你的话还有很多很多,可是你每次轻轻带过,从不给我答案。素年锦时,我们相遇,我在远方等待你那个美丽的承诺,而你,却为我选择了归途。路的尽头,不是你,不是你牵着我的手,走向细水长流。
于是我终于明了,我只是你曾经路过的一个驿站。总是害怕看见璀璨的烟花,害怕看见满园春色。因为极致以后,必须面对的是凋零。正如我们,走过情隆意浓,便渐渐的疏离,继而破了、碎了、散了。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不是每一段情愫都会开花结果,在宿命里,我们像是棋局里的棋子,始终无能为力。我们的相逢相依,是否只为了完成红尘里既定的遇合?于是,我们用一朵花开的时间,相遇、相知、相爱、相分,而这个过程,是否就是佛家所言的圆满?缘起,是为了圆满,缘灭,也是为了圆满。
只是,我始终想不透,那日深情款款,浓情蜜意的人,可是你?那夜在倾城的月色下,为我写下一纸相思誓言的人可是你?是不是,所有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完成?完成我们这一世的遇见?然后淡忘。而我也必得以今生所有的痴情还你,来生的渡口,便以一碗孟婆汤断尽今生的记忆,再也不要有一丝丝的纠缠。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所有的良辰美景只是虚设。曾经为你,不假思索地把随手可得的幸福丢弃,曾经为你,把缤纷的心等至荒芜。我所求的并不多,只盼一夜倾城的月光,为我摆渡,重新温习你的模样。只盼一路辗转,为你漂泊的日子里,有你的温言软语。然而终究成空。浮沉的流年里,没有可以为我摆渡的舟,你涉水而去,我望不断归舟,只有沉淀了的过往伴着清泪潺潺而下。
当日,我们颔首微笑而来,转眼繁华已尽,飘摇成一地落红。爱无声,痛无言。所有未尽的话儿,我都不说。就这样吧,不需要挥手告别,就让一切化作云烟飘渺,一如曾经有过的结局。一切的过往终于尘埃立定,最爱的容颜渐渐飘远。而我还能做什么呢?不再落泪,只带着隐忍的微笑,抬头仰望,那一片风轻云淡的天空。
一个无望的结局,一段虚设的好景良辰,我已然习惯,习惯了无语,习惯了把最深的痛楚放在心里最隐秘的地方。当爱到不能再爱,也不过是适时转身,我欣然接受这样的结局,也欣然接受一生也无法忘怀的痛楚。
习惯性地仰望天空,最爱的人依然在心底。彼时、彼刻,所有快乐过的往事依然给我带来温暖、妥贴的感觉。你曾说,这次永远不放手,一生相伴。然而,你在许诺的时候,终究没有想过,永远是多远?永远有多长?可长得过心与心的距离?太多无法述说的缘由,太多无法解释的巧合。只是爱飘走以后,你是否会在某一天,穿过往事的烟尘,想起我曾为你嫣然浅笑的旧时模样?
“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我默然接受,已定的一切。携着一个未完的梦,独自一人,踏上漂泊的路途。想你的时候,没有嗟叹,没有惋惜。我只是,轻轻的,抬头微笑,笑中有浅薄的泪光,一个人看天空,一个人在想念,一个人在为你祝福。然后转身,让眸中的泪影渐渐隐退,平心静气地等待另一度缘起。
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