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跳跃的午后
五月的午后,空气没有了慵懒,阳光肆无忌惮。
曾这样描绘五月的雨天:“一片空灵的背后,是雨打芭蕉的澄澈”。的确,五月的雨天是美丽的,没有了冬日的凄迷,距离夏日的狂暴还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行走在这样的雨中,人也会跟雨一样,缠缠绵绵,却没有凄凄切切。
忽略了阳光背后的美丽,因为孱弱的个性,也因为毫无价值的忙碌。
昨日,在老家,再次走过熟悉的地方,儿时的欢笑依旧历历在目,就连耳边也响起了曾经的放肆的呐喊。我怀念那些曾经的美好,曾经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文字,祭奠着那如夏花般灿烂的童年。再次翻阅的时候,心头都如刀割般的疼,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快乐都在不经意间远去了,好像不曾有过一般。
随便寻一块石头,就那样坐下,这是长大后才开始习惯的自我放松的姿态。我喜欢这样没有选择的选择。只要远离了日复一日重复而没有价值的劳作,远离了红尘俗世的纷纷扰扰,对我来说,都是快乐的。
猛然间抬头,才发现远处的山和记忆中早已不同,葱葱郁郁的山林被公路切割开来,只在边缘部分,被一些绿色的线条串联着。外形古朴的石板房越来越少,只在丛林的边缘,才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影子。沿着公路两边,建起了无数的水泥房屋。那条熟悉的河流,没有了往日流动的痕迹,在电站大坝的作用下,只剩下绿绿的一潭水,傻傻地蜷缩在一起。河那边的山峰的影子,静静地投射在河面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只剩下了一痕模糊的轮廓。
心情瞬间恍惚起来,老家的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我说不出来,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陌生。那些山林分明是我儿时的游乐场啊,记得那时候,树还没有这么高,这么大,那时候的五月,山上山下是绿绿的一片,何曾有过这样明显分割的痕迹。清清楚楚地记得,我真正离开老家,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可这就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一切都变了,变得如此陌生。
站起身,没有目的地走着。不太刺眼的阳光,却让人的视线模糊了几分,像笼着一层薄薄的雾。背后的山上,一条砍柴人的小路,在丛林当中清晰可见——在公路的上方,它依旧倔强地存在着,曲曲折折的,从我看不到的的山后出现,伸向我看不到的山梁背后。一只狗安静地卧在路旁,像是在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又像是欣赏着漫山遍野的绿意。离狗不远的地方,有一间沉默的土屋,门开着,却没有人进出。门前的白杨树上,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正呼朋引伴地歌唱着。忽的,门前的一对柴禾投入了我的眼帘,显示着屋主人的存在……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忽的想起这样一句歌词,因为我看见一个农人牵着一头牛从小路的那端出现了。牛优闲地走着,人也优闲地走着。在他们的身后,是漫无边际的的绿色山岭。原来,我记忆深处的那份悠闲的农耕生活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彻底消失,而是隐藏了起来,隐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亦或,它一直都在那个地方,只是忙于被红尘俗事遮蔽了双眼的我们没有看到罢了。
一个人走过很多地方,看过无数的风景。可是每当我再次经过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变了,变得不再熟悉。就像儿时的童真,就像曾经有过的青葱年华,走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在一个一切都被冠以速食的年代,就连红尘男女的爱情,都在不经意间少了起承转合的过程。很多时候,我们没有时间坐下来闲谈,或者回忆,所有慢节奏的东西,都被这个世俗所鄙弃。于是,我们选择了遗忘,或者忽略。
太阳渐渐偏西,树的影子更长了,映入的眼帘的依旧是漫无边际的绿。搭在身边枫树上的手,感受到了一丝粗糙。转身一看,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知道那是我曾经的杰作,只是我记不起来,那名字是我什么时候刻上去的。因为树在长大的原因,曾经刻下的名字早已不是当年的形状,所有的笔画都偏离了原先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对那三个字特别熟悉,恐怕就连我自己也无法辨认出来了。
心情忽的沉重了许多,这一路走来的往事,我们又能记得多少。虽然很多时候,我们还能找出那些曾经的回忆,可是时光无情,在不经意间锈蚀了我们所留下来的很多痕迹,我们所能记起的,不过是一些零碎的片段罢了。
母亲的叫声把我惊醒。抬眼望去,地里的土豆早已神展开了所有的叶片,在它们的旁边,是整齐的像士兵一样的的玉米苗。远处的荷田,水色清亮,无数圆形的叶儿漂浮在水面上,静静的一动不动。一只燕子在空中飞过,用它的的翅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快地钻进了一户人间的屋檐下边。一阵微风吹过,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脚边的草们,一起低下头向我致敬。
记忆与现实瞬间重合了,那树木、那燕子、那土豆、那荷田,所有的一切依旧和很多年前一模一样。忽的明白,虽然我们再也回不去曾经逝去的年华,可是那些记忆深处的东西却始终没有改变,就像曾经熟悉的农耕生活,就像古朴实用的石板房,虽然慢慢被时代所遗忘,可是它们依旧存在。我们想不起那些记忆,只是因为我们走得太快的缘故。只要我们把脚步放慢一些,那些快乐就会再一次浮现在我们的眼前,或者脑海。
于是,我放慢脚步,向家里走去。
头顶的阳光依旧灿烂,和很多年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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