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听风遇杜甫
闲暇时,临窗赏雨高楼听风,不亦乐乎!赏雨,滴滴答答、缤纷多彩,听风,抑扬顿挫声声、优哉游哉。
风的声音不悦耳,呼啦呼啦并不好听,心烦时还十分讨厌,吵吵嚷嚷搅了安宁与平静。如果在外穿少了衣服御不住寒冷全身瑟瑟,甚至会恼怒,恨透了它。
当然,凡事有长处又有短处,寂寞难耐与聊以卒岁时候,听听风声雨声倒也是个慰籍。
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才会喜欢赏雨听风,谁也不冻着饿着听风赏雨的。我有过这种经验,如果太冷就赶紧躲入屋子缩进被窝。忙得晕头转向的人当然也顾不得赏雨听风。
记得下放农村的日子常常寒风瑟瑟,深更半夜呼啸着山风阵阵,像是风魔风妖来袭。即便白昼,也是吹得人勾腰缩脖子不断跺脚。许多青翠欲滴的美丽风景也顾不得欣赏,哪有闲情逸致听风赏雨呢。
吃饱穿暖的有闲人才窗前赏雨听风。古人就是,所以留下了许多描写风风雨雨的美丽又富有寓意的诗句。退休养老之人如同消闲之人,所以也爱赏雨听风中的幽思冥想。
写过一篇《窗前赏雨风景好》,说了雨多姿多彩。风也是异彩纷呈,有可供欣赏的。
当然,风只能闻其声不能见其形,声音听不出它步伐袅娜、摇曳生姿,只看见它引领的树,那粗枝细枝与丛丛树叶表现着风姿绰约、妙舞蹁跹。
说是看风,其实是看树,树枝一会儿往这边倒一会儿往那边倒,树叶一会儿往那边飘一会儿往这边飘,或挨着地面打转、腾跳、荡漾、兜圈圈,才知道了是东风、西风,或者旋风,是反复无常的风。
树也有性格,粗枝老成持重、老态龙钟,爱“我自岿然不动”,喜“不管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细枝则活泼好动,爱随风倒,如同爱耍的孩子,喜欢“荡秋千”呀,“溜达”呀,“蹦迪”呀,“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呀。高楼往外看往下望,真壮观:
高楼听风乐无穷,风声呼呼忒从容;
初看树梢激浪起,再望上下舞绿龙。
老枝枯叶可就不喜欢风了,它们禁不起疾风苦雨的摧残,狂风暴雨一来便被摧枯拉朽,一片啸叫声。
微风还行,乐滋滋的享受着轻松与凉爽,狂风暴雨可就惨了,如遇残暴的执法者一般的逃窜,躲避被摧枯拉朽,被腰折,一声声呼救,一声声惨叫,然后落地,唉声叹气、奄奄一息。
这院子里的风景挺美,窗外一棵已经高过了我窗沿的白兰,几乎伸手可摘,花开放时袅袅娜娜、雪白可人,玲珑剔透、芳香四溢,愉悦耳目,令人神清气爽。
白兰的叶片宽宽长长的,色彩绿得可爱,随着微风飒飒飘摇,一片妖娆。
风略大,一阵阵,呼啦啦、呼啦啦、再呼啦啦,粗枝便随风摇曳,从上往下看,望枝叶此起彼伏、左右翩翩,仿佛绿衣少女翩翩舞,雪白的花儿如簪在她们头上的发髻,似颤颤翩飞的蝴蝶。
楼外的风是一道风景,立高楼边听风,边回忆、想念、感怀、领悟。放纵自己的想象力,由它自由自在的驰骋,盘算着把风景和想象纪录下来,让朋友一同怡神悦心。
风景各出自胸中,清新粗犷与葱茏;
只要风调又雨顺,生活和谐乐融融。
由它春夏与秋冬,任是东南西北风;
生活处处是诗意,优哉游哉乐无穷。
正兴致勃勃中,忽然有人在肩后拍一巴掌,我一惊。心想,房门关得紧紧的锁得牢牢的,谁人进来,打搅了我的兴致。
待得回头看是个老者,长袍马褂冉冉胡须,古装打扮。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没什么可怕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我家哪代祖宗的鬼魂,嫌我没出息,嫌我不孜孜不倦于学业,不奋发图强于事业,如此大好时光竟闲立窗前赏雨听风。正疑惑老者开口了:
“云老,晚辈寻你有点事?”
“你这一身装束,是古人?莫非是我的祖宗,难道是来责怪申斥我的?”
“我是唐朝杜甫。”
“啊啊,杜老前辈久仰久仰,晚生是后辈,怎生称得我云老呢,称不得、称不得、千千万万称不得的。前辈驾到晚生有失远迎,怠慢了,作揖道歉。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
“哦,久仰,看过你的文章,你还常引用我的诗句呢。”
“对不起。你的作品已属于中华民族的共有文化遗产,莫非是说我侵权,是来要钱?或者是嫌我引用不得当来理论指责的?”
“不,不,哪来要钱,如果先生介意,明年七月十五烧把纸就是,其实烧那东西也没用,追思与寄托罢了。老先生的引用也没有不得当。”
“哦,称我云老可是称不得,你是前辈,称不得的,千千万万不能这样称呼。”
“称得的。”
“称不得的。”
“称得的。我享年才58岁,你足足大了我20岁,怎称不得的,称得的,称得云老的。况且老朽还有求 于 先生,就更是称得了。”
“哎,有事需帮忙可找错人了,我无权少钱,为人窝囊,脸皮薄还胆小怕事,又没那三寸不烂之舌。你看,闲来无事不去经营盘算竟然在这里临窗赏雨听风。来,来,坐下喝杯水。再说你这千年前的世外之人哪里需要帮忙。”
“是呀,我倒是没什么需要,可我有子孙后代呀。唉,怪他们太没出息。其实还得怪我,临终时交代不要读书做官,回家务农好,优哉游哉,弄得他们都在家乡当赤脚板。水就不喝了,这忙可一定要帮哦。”
“我如此无能辈也能帮?你就说说看,如果真的能帮一定竭尽全力。”
“是想把一篇诗稿发出去,子孙们不会用电脑,不懂那玩意,所以来麻烦云老。”
“哦,这个忙可以帮,是那篇《茅屋为秋风所破》吗?其实已经到处都是。”
我立刻想起他的名诗《茅屋为秋风所破》,顺口念了几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我说已经记不清了,打算翻书,他阻止了。
“那诗就别提了,老掉牙的东西,我后代的是砖瓦水泥房,秋风破不了,是被强制开发,推土机推倒的,想呼吁一下。”
我笑了,摇了摇头,心里想这老先生,儿女自有儿女福,何苦那般操心。
忽然杜甫不见了。我内疚,如此方便的事没有帮忙。就赶紧找出那诗改头换面,不算抄袭窜改吧。题目改了一个字,就叫《屋子非秋风所破》:
天空没有风怒号,未卷屋上三重茅;
一心一意为开发,巍巍 * *欺我老。
铲车一上屋子倒,高高楼房刹那消;
不管死活铲过去,怎地敌得他们了。
四处茫茫门难寻,老态龙钟呼无声;
屁颠屁颠遥遥路,不知何方是衙门。
秋高气爽天没黑,光天化日无墨云;
一家老小何处在,娇孙老伴无处寻。
……
忽然一声警报呜呜哦哦响起,把我从迷迷糊糊、朦朦胧胧中惊醒,原来这天是918,呜呜哦哦是联合鸣警报纪念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