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其人的颠覆
我不会写诗,甚至不喜欢读诗。读古诗太压抑,常被弄得精神恍惚,整天影影绰绰绕着,读新诗又没味。几年来的博文为添热闹才编几句,承蒙朋友鼓励而渐渐有了一些兴趣。
一论坛邀我去他们《诗歌》栏发稿。反正年老体衰不太想出外行走,于是再麻烦我那辛苦了六个年头的食指再接再厉,把它们统统“召集”在一起。不料修改补充后还真不少,于是勾起我萌发再开一博客的想法。非驴非马,不敢称作诗词,便自侃自勉的叫它《杂诗集》。
因为不是独立诗作,需与故事情节、人物身份、性格、环境等结合,离开短文还不容易看明白,形式也很杂,常有点像诗有点像词,又有点像打油诗、顺口溜,甚至什么也不像。诗的句子常是借人物的嘴说出,比如,一个没有念过书的妇女名字叫胖嫂的顺口溜,就得符合她的乡村俚语。她是短文主人公小夫妻的第一介绍人。她捡了女婴月月给柳妈做童养媳,还说与她的孩子柳柳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胖嫂进过冬学扫盲班,后来在区政府当炊事员又认识了一些字,便以介绍人身份在大喜日子里大大咧咧的念了这首顺口溜表祝贺:
柳柳和月月,天生是一对;
从小两相好,今夜同床被。
明年生个娃,你们当妈爸;
不要忘了我,这个胖姨妈。
大多都算不得诗。有好心朋友指出许多地方不符合诗词格律,还把诗词格律发给我要我认真看,我表示了深深的感谢。可是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哪有精力“七老八十学打鼓手”哦。实不相瞒,看后简直脑袋也要炸了,比在十里云雾中还要十里云雾中,比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还要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罢了,何必逼自己的脑袋炸,何苦逼自己在十里云雾中,有什么理由逼自己蜀道难哦。已经老态龙钟的老人还学什么诗词格律,既不需为文凭,也不必为职称,还不是想稿费,写短文是为怡心悦情而已,凑几首诗更是为了玩得热闹一些罢了。
一辈子受各种各样“律”的约束,回头想想都常常被“律”得头昏脑胀、心力交瘁了,到了这把年岁还自己去寻“律”束缚自己岂不是脑子进水!不学,坚决不学,念得顺口也就行了。
做人呆板一些不碍事,甚至还有好处,尤其在哪个特定时期,循规蹈矩一些能保护自己少栽跟斗或者不栽跟斗。
诗文则不然,尤其新的世纪太循规蹈矩太呆板了是写不出东西的,不能我行我素诗句自我心中出,写的东西很难摆脱千篇一律。千篇一律的东西索然无味,没有生气,落陈词滥调,连作者自己也不乐意看,哪个读者还看你的哦。
有个说法叫做文如其人,我赞同,无论诗、画、文规律都是文如其人,但有一个度。尤其我,从来就是循规蹈矩、四平八稳的性格,如果不来个自我颠覆,就是要写出来的东西不是“文如其人”,结果肯定是如同我一样的呆板保守、四平八稳,逃脱不了千篇一律和索然无味的命运。
年轻时我太呆板了,越年轻时候越呆板,一年到头不言不语、逆来顺受,叫东我便东,叫西我便西,不敢越雷池半步,不仅行为,甚至包括创作活动。
不久前偶然得知五十年前我大学时候班主任的电话号码,给他挂去电话问候,还下意识的问他记不记得我了。不料他不仅记得我的名字和样子,而且还记得我在班上“总是默不吭声,很少说话”。
“默不吭声,很少说话”的评价,岂不说明我已经到了令人难以忘记的循规蹈矩程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呵,几十年过去还是那秉性。
已经不是二十世纪,社会意识大大的与时俱进,几十年的经历发现,做人必须老实本分、循规蹈矩,创作则不然。自己也没料到,生命最后日子里竟然从最不具有幽默感变得特爱幽默的文章,最呆板的性格却最不乐意守格守律,不善说笑却偏偏爱在文章里说说笑笑,从来一本正经的却突然喜欢侃,侃别人还侃自己。日常生活里我并没有多大变化,依然如故的呆板、一本正经,写东西却完全不是我了,生活里从来不说粗话,可是我竟然粗话入文入诗入词了。
我颠覆了自己,也颠覆对于诗词格律的态度,颠覆“文如其人”。为什么一定要受古“律”约束呢,他们的“律”也是创造出来的,古人也常常不按前人的“律”,不断创新、变化、发展,所以词牌越来越多,格式越来越多,比如有“木兰花”,还有“木兰花慢”“减字木兰花”。
词是是一种曲调,是给填词的,叫做“填词”。那古老的曲调早已经失传,谁知道是什么样的,怎么填呢,便连字词的音韵也不一定与从前一个样,何况南方北方还在不断的扩大差距,何苦那么呆板,尤其我这样的老人,更是何苦墨守陈规哉。
我一再提醒自己,已经是七老八十的人,别人有能力按照古人的格律写是本事,继承了文化传统,我已经老态龙钟,没那么好的精神从头开始,不如“顺水推舟”,来个勇敢“颠覆”。就不听老祖宗的。许多地方已经背叛了,何必对诗词的格律那般尊崇。就随情随性随自己顺口吧,就随自己称心如意吧。
说诗不是诗,说词不是词;像点顺口溜,像点打油诗。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把句子排短,发感怀而已:
我所闻所见,我多年感怀;随我的思路,用我的语言。
不循规蹈矩,甚至引人笑;抒了我情意,已经满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