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先生的“说”和“做”
《死水》“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红烛》“红烛啊,这样红的烛,诗人啊,吐出你的心来比一比,可是一般颜色!”
《静夜》“ ……静夜!我不能,不能受你的贿赂。/谁希罕你这墙内尺方的和平!/我的世界还有更辽阔的边境。/这四墙既隔不断战争的喧嚣,/你有什么方法禁止我的心跳?……”
去读闻一多的诗,你就会发现他表面上是一个文人,内心却是一个战士。他真正关注国家和人民的命运,是一位爱国者。他在《死水》中诅咒北洋政府腐朽的统治,他的《七子之歌》表达中华民族受人宰割,领土沦丧的悲伤;在《静夜》中激励自己关注战争中苦难的人民,不能只享受个人安乐。相信诗人的笔,笔下是他《红烛》一般的心。
仅凭三句诗,闻一多发现了臧克家,“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成幻光,谁便沉入了无底的苦海。”于是这个数学考了零分的才子被国立青岛大学破格录取了。读了他为纪念鲁迅写得诗歌《有的人》,再读他的《烙印》、《春鸟》,感觉和艾青的诗一样,是真实的基础上热烈地抒情,是我能读懂的诗歌。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讨厌现代诗,看不懂,觉得那都是无病呻吟。现在想想,应该是我读名家的诗太少了。
“人家是说了再做,我是做了再说。人家说了不一定做,我是做了也不一定说。”对比中,可见闻先生严谨踏实的治学态度,言行一致的高尚人格和谦虚谨慎的美德。
到了清华,闻一多由新月派诗人,转而成为旧经典的研究学者,是教学的需要,也成为其人生的追求。“诗兴不作而研究志趣正浓”,“钻探”古典文学,“仰之弥高,越高,攀得越起劲;钻之弥坚,越坚,钻得越锲而不舍。”“他想吃尽、消化尽我们中华民族几千年来的文化史,炯炯目光一直远射到有史以前。”“他要给我们衰微的民族开一剂救济的文化药方。”在他眼里此时的中国就是一个病人,闻一多先生力图从文化上寻找振兴民族的途径。
臧克家描述闻一多先生研究古典文学时的刻苦时,十分传神生动。我们可以借王国维的“成功三境界”来梳理闻一多在研究古典文学上的攀登之路: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设定目标。(“炯炯目光远射,开一剂文化药方,望闻问切”)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孜孜以求。( “足不下楼、无暇收拾、通宵达旦,废寝忘食”)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成功之境。(“群蚁排衙,《唐诗杂论》,《校补》赫然而出,《古典新义》”。
读一读闻一多的诗歌《太阳吟》《死水》《静夜》《红烛》,感受诗人的精神追求和他诗歌的艺术特色。再读一读臧克家的《说和做》,了解闻先生在古典文学上,默默无闻、孜孜以求,勤奋钻研,做出斐然成绩,这种少说多做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生命的量,至多不过百年;他的质却可以无限度地往高深醇美的境域发展,生命的艺术化,便是生命达到高深醇美的唯一方法。”
作为民主战士的闻一多却“迥乎不同”“一反既往”,他又是如何说和做的呢?
观看闻一多《最后一次讲演》的视频,理解他为争取民主,反对独裁,反对内战做出的牺牲和努力。《说和做》中臧克家告诉我们,闻一多大声地演讲、写宣传单、参加学生游行,他敢说也敢做,说到做到,是真正的民主战士,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能理解一个不惧死亡威胁、敢于反抗政府与之斗争的文人具有怎样的风骨吗?抗日战争胜利以后,人们都渴望和平,闻一多是站在大众的角度思考。《南渡北归》中虽然对其家境的描述很真实,贫困的时候,不得不上街刻印维持生活,但我隐隐觉得文中对闻一多先生的评价不太善意。渴望和平是大众的需求,不能说是受了共产党的影响。从人性的角度谈阶级斗争,说不清谁对谁错,但是历史最终选择维护大众的利益。
《一多画像》:“一诗一文一烟斗,一个脊梁一声吼;一画一印一全集,一代英豪一红烛。”青年诗人,中年学者,晚年战士,横眉怒对枪口,一腔热血为民主,治学严谨,疾恶如仇,为国家安危英勇赴死的凛然正气与高尚风格,永远只得学习。
他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是真正的君子。
闻一多(1899年11月24日-1946年7月15日),本名闻家骅,字友三,生于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中国现代伟大的爱国主义者,坚定的民主战士,中国民主同盟早期领导人,中国共产党的挚友,新月派代表诗人和学者。
1912年考入清华大学留美预备学校。1916年开始在《清华周刊》上发表系列读书笔记。1925年3月在美国留学期间创作《七子之歌》。[1]1928年1月出版第二部诗集《死水》。1932年闻一多离开青岛,回到母校清华大学任中文系教授。
1946年7月15日,闻一多在云南昆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
闻一多先生的事迹:1946年,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师生大部分复员北上,昆明警备司令霍揆彰为讨好蒋介石,密拟黑名单,经国防部长陈诚同意后于七月十一日暗杀知名人士李公朴,昆明城里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力劝闻一多不要再在公众面前演讲。已知悉内情的朋友也告诉黑名单上排在李公朴后面的就是闻一多,闻一多明知有险,仍毫不畏惧,主持召开李公朴的追悼会,并当场怒斥捣乱的军统特务,发表了有名的“最后一次讲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