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方向的风
【一】
我想我是累了。
朋友以前总是说我很傲,在球门上站着的时候,他告诉我,那是我独有的姿势,寂寞的姿势。我无可奈何,对一种东西的喜爱,我竟然爱到了寂寞。我尝试着放纵,不再过于关注,可是,当我放纵时,风却乱了起来,它会从后面扑上来,或者左边也有它的身影。这并不是我喜欢的感觉。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巴乔在点球飞后的那种忧郁,悲凉,孤独。那时的风同样毫无忌惮地搔扰着他的小马尾。而赤痛的是他落莫的心,从他的蓝色的眼球中透露出来,他只是未能把它们变成眼泪而已。
年轻啊!你一定要奔跑,不训,自由,凶狠,无畏,一定要抢在风的前面,我是这样想的。
我在点滴地回忆着朋友对我说那话的眼神,试图从小小的眼睛里能看出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我,踩着地球就是一切的我,而慢慢地,我的思想终于可能是累了,不能再承受起不应有的幻想……
我很后悔,后悔当时未下决心,未能对朋友说,我就是要保持一种寂寞到天长地久的姿势,只有风,才是我前面的。
跑吧追吧说吧吼吧飞吧你走吧我走吧累吧,哭吧?
我在风中叹息!
【二】
走在汕大的校道上,突然感觉到,风不像以前那么肆虐了,因为有太多的树,树枝,树叶。这些本是它的玩物,今在此刻,竟成了它的阻物。
风,毕竟,还是风。
许多的不年轻的树叶,还有已经过了年轻的树叶,已经再也享受不了高高在上的幸福,它们同样地飘零……等到落地的那一刻,它们才深深地体会到,以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树枝上摇晃着,高嚣着,对什么都不懂着……
也许,只有地上的日子,它们才真正地成熟,才真正地懂得,大家在一起时那开心的时候,连天空都会感动地掉下眼泪。
只有在一起的,才会有离别的。
每个朋友都已在天涯海角,大雪皑皑的北国,沙尘满天的古都,狂风暴浪的海滨……一个个地越走越远。
他们是否也和我一样,看到草地,就会想起一起奔跑的傻样。
总是忘不了,高考后,我们是怎样不眠的,纵使,我们有过许多的不眠之夜。
总是忘不了,是我们在一起狂奔雨中,不管淤泥满地,希望的只是一个进球。
总是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畅谈着梦想。
总是忘不了,停电的日子,我们是怎样把开心假装成哀伤。
总是这些《闪亮的日子》:
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
我轻轻地唱,你慢慢地和
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
那充满希望的灿烂的岁月
你我为了理想,历尽了难苦
我们曾经哭泣,也曾共同欢笑
但愿你会记得,永远地记得
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
—— 罗大佑
我在风中高唱,唱着一首伤心到无法抗拒的旋律。
【三】
我们都喜欢风。
小小,一个口说文静却又疯狂的女孩,为此,笑容总是撒在脸上,还不停地强调,你很快乐。
我记得,我说,日子快到了。你说,不怕,还在明天。明天的明天,又是明天。很多的明天我们都起来了,还有很多的明天要走。在过去的某个明天,你终于不快乐了。
那是个没有风的日子,空中只停留了我俩的呼吸。静静地在月光下等待着夏日里萤火虫的到来,跟着飞舞,随后萤火虫的回家。我知道,你梦想的风筝已经断线了,不知道怎样安慰你,编织了多年的梦,可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刹那间支离破碎。我想陪你哭……
又过了几个明天,你还是决定,让暴风雨再洗一次。
路是人走出来的,其中的辛酸只有走路的人才知道,陪着你走了那么多,我却丝毫不能分担,你独自承受泪水,黑夜里低声吟唱,哭泣,舔舐伤口。
也许真的有很多的命运特意安排下来的痛苦,我们除了接受还是无奈。
风吹的季节。我俩都孤独地,固执地,乖乖地走上自己的路。
小小,说,以后,我不能再特意去倾听风的话语了。
我,说,以后的风我藏起来,会有一天告诉你。
我不曾问出口,以后我能再到你的梦里捣乱吗?
我在风中沉默,静静守候一种沧海桑田的烂漫。
【四】
时间真的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东西。
我的岁月被它刻画成了一条河流,站在河中,左顾着无法忘却的回忆,右盼着值得把握的水木青春,而我,在飞快地流逝着,渐渐老去,渐渐生着年年岁岁淡淡的感伤。
为何荷花池中只空虚地安放着孤零的丁点的瘦藕?为何木棉枝上朵朵红花形销骨立单调枯燥毫无生命之绿?为何灿烂热情的阳光如此刺眼不分善恶随波逐流……
那些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辗转滚碾,磨成了粉末,一阵风吹走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依然站在这里,悄悄地,等待着,风会吹回来。
尽管年华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