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小巷
一条年代已久的石路,幽深细长,彷如一根黄色的丝带,紧紧地缠绵在一间间老屋的身上。在这条不知名的小巷里,在小巷的这条石路上,我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它成了我第一个启蒙老师,然而,它又成了一首被我唱熟了的儿歌。
小巷里的这条石路,连通着宅子里所有老屋的大门。每一个老屋都敞开着自己的胸怀,容纳宅子里众多孩子的身与心。那是因为,在一间间的老屋里,藏着太多太深的亲情,还有那人与人之间最纯朴的情感。这样的纯朴,这样的情感,如今已流失的太多太多。
、夏日,小巷的石路上,不断地回旋出板鼓敲击出的音响。那是木拖板从石头上刮起的脆声。这声,有着不一样的音,还有着不一样的调。女孩脚下的声,如中板那样的轻盈。男孩脚下的音,似快板那样的明亮。而老人们脚下流出的,则是悠长的慢板。这样的音律,时常会在同一个时间里,在小巷的夹缝里回荡。回荡出的声,彷如天籁之音,跌进了我的心房,让我一次又一次地享受其音韵的美妙。
春雨,在小巷老屋的黑瓦上飘渺。漂浮着的雨雾,带起了神秘的色彩。瓦沟里淌下的雨珠从檐下跌落,在灰黄的阶石放出了一点一点的声响,滴答滴答的话语,分明成了一曲动人的乡音,让居住在老屋里的我,聆听这迷人的乐章。
夕阳,一缕的霞光从屋脊透进了小巷,小巷里定当会飘荡起悠悠的轻风。那悠然的风儿,把一缕晚餐的香气吹遍了小巷的每个角落。于是间,小巷里就会响起一串串乳名的呼叫,在母亲一声声的喊叫中,玩耍的孩子,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夜幕,悄然地降临,灯光在小巷里闪动着昏暗的亮色。叫卖一声声地响起,在小巷轻轻地洒落。那一声声的叫卖,如同一曲曲的乡间小调,引落出嘴馋人的一滴口水。这样的小调,是荡漾在小巷里的美声。
如今的城市,一个一个的小巷,已被汪洋般的楼群占据。仅剩下的那些小巷,也飘荡不起细风带米饭的微香,也听不见母亲叫唤儿女的乳名声。城市在现代的鼓点声中,脱去了纯朴的本色,高雅成了普通人家不能适应的地方。
我依然喜欢老屋前的那个小巷,喜欢那一条幽深细长的石路。尽管它们早已在我的眼前消失,但留存在心间的记忆,却时常会浮现在我的面前。
2011-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