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月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是闪着无数的明星。”我想,郭沫若笔下的街灯大概不是电灯,而是人们点的油灯。
如今我走在街上,看满街璀璨的灯火,哪里像星星,每一盏灯都像一轮圆月,农历十五的圆月就混迹在这些街灯里,不易被分辨。我缓步慢行,仔细寻找,“哦,它藏在那棵树的树梢上,和身旁的那盏路灯如同孪生姊妹。”走着走着,林立的高楼遮住了她的容颜,斑斓的灯火淹没了她的光辉,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喧嚣声中人们步履匆匆,来不及抬头寻觅她的芳踪。就这样忘了,就这样丢失了,天上的月,还有我们心中的月。
我记得很久以前,一盏油灯,可驱一屋昏黑;一轮明月,可照亮前行的路。小时夜晚走在田间小路上,明月清晰地悬在空中,银灰洒满大地,我心中满满的都是月亮。“月亮走,我也走。”月亮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于是我们成了朋友。如今,漆黑的夜空下,五光十色的灯火,可以让城市的天空通宵如白昼,月光在哪呢?我抬头看天上那轮明月,它躲在角落里,愈加孤单了。
我在听一首歌,《望月的人》实在太好听,“月下梳妆的人啊,心有谁抚慰?……明月啊明月,你在思念谁?……”你想,街灯千万盏,你可以熄灭任何一盏,但你不能失去那唯一的明月啊!在这车来车往的街道上,一个动情的声音如同月光般皎洁纯净,竟能掩盖身边所有嘈杂,让人内心沉静。
月光如水,月入水心,天上人间在这里心心相印。我骑车经过卯酉河畔时,突然停车向东眺望。满街璀璨的灯火中丢失的明月,却在河畔上被我发现了。农历十六,那是一轮橙红的圆月,美丽的身影倒映在河水中。河边的蓝色灯带,对面拱桥的灯光秀,波光粼粼的河面,此时的月亮真美啊!身旁车辆穿梭前行,桥头看月的只有我,痴痴地看着入迷。一个行人从身边走过,顺着我的视线看,我说“太漂亮了!”他说,“是的,那拱桥上的灯光很好看!”是明月太高了吗?不对,她只会出现在爱她的人眼里。
有位作家说,“文学和月亮一样可有可无,没有她,人们也一样活着。”另一位说,“文学是张怀民,你在无人倾诉的时候,怀民亦未寝,于是一起散步赏月。”我一下子明白了,文学是美好的,月亮属于文学才美。如果你说,“月亮只是反射太阳光的卫星”,就踩灭了所有想象的火花。如果没有嫦娥和广寒宫,没有吴刚和桂花树,没有玉兔和蟾蜍,没有了诗歌和童话,现在挂在天空的只是一个苍白的圆盘,毫无生趣。
所以,我明白自己寻找的不是那颗卫星,而是一个有许多好听名字的,美丽神话故事的,可精神交流的好友。看她美丽的脸庞,向她倾诉,与她共饮,月下起舞,你不会失去她,她会成为心中永恒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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