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好丈夫
这是我遭遇经济制裁最惨烈的一次,害得我眼看着一个美好周日的开始而不能利用其做点什么。出到门前看看,好一个清新明朗的早晨,红彤彤的太阳从远方冉冉升起,的确是个美好的周日……
算了,回去洗衣服吧,洗那些妻子去上班前换下的衣服。我洗衣服是没有妻子洗得那么细心,我是放点洗衣粉,泡几分钟,用手搅拌一下,再换一桶清水,又搅拌一下,又换一桶,又搅拌一下,行了。妻子说我洗衣服不干净,不是急着去上班就不让我洗。
妻子上夜班,熬夜很辛苦,每次回来都见她像瘦了一圈,憔悴了一层。我说:“那破厂要人命上了十二个钟还要加班,别干了!”妻子说:“老板说要加工资了,再干两个月,再说我也习惯了。”虽然我也知道为了钱就不能不要命,但每次下班回来,妻都喋喋不休地说厂里的趣事,就不说她什么了。因为见她乐在其中的样子。
算了,别想那么多,八点钟是她下班的时间,做点好吃的迎接她吧。于是我洗米下锅,插上电源,便一路小跑,来到早市上买了妻子爱吃的鱼,爱吃的菜心,又一路小跑地回来了。别人侧目看我,提着东西还小跑,以为是个疯子,其实我不是疯子,我是要赶时间,让妻子一下班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吃了饭就让她好好地睡一觉。
我很快就做好了饭,把菜摆上桌面,看看时间,刚七点三十分,就想,去接妻子回来吧。我又用个盘子把菜扣上,又一路小跑来到妻厂前。别人又侧目看我,觉得很是奇怪,在厂里上班还不够累的,居然还能跑步!
到了妻子厂门前,是七点五十五分,很快,她就要下班了。我便蹲在台阶前蹲了下来,看对面一间新建好的厂,贴上的瓷砖在早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就想:人家建一个厂要几百万的吧,人家怎么能有这么多钱呢?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妻子出来了,和一个工友说说笑笑走出来。妻子在厂里的人缘就是好,和工友们打成一片。每次手头拮据的时候,她总能从那来自天涯海角的工友那里借到钱,或一佰或两佰或五佰。这一点儿我是很佩服妻子的,因为我没有从工友那里借到过钱。
妻子的工友看见我了,大叫起来:“哗,你的老公来接你了!”那语气好像是一个男人来接他的妻子下班是很奇怪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又没有自行车,只不过是一起步行回来而已!
和妻子走在一起,没有了感觉。妻子像恋爱时的样子,自自然然地扣住了我的手。唉,扣你就扣吧,看在这个美好的早晨的份上,要是在平时我就会对你说,别拉着,我的手走路时喜欢前后摇摆。你扣住了我,它就不能灵活运动了,怪不舒服的。
到了屋前开门时,妻子说:“怎么有一股那么香的味道呢?”开了门妻子见一桌子好菜,就说:“你忽然来接我,我就觉得奇了,现在居然连饭菜也做好,更奇了。是的,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升起来了?”我有点不服气,说:“你老公这个太阳每天都按照原有轨道运行,每天都是从东方升起来。”
妻子叭的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就去洗手、洗脸,吃饭了。我又想,亲你就亲吧,看在这个美好的早上的份上,要是在平时我就会对你说,你干吗不洗了脸再亲我呢,脏,再说,肉麻!
妻子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我适时提出了我的问题:“老婆,给我十元钱,我想去上网!”
妻子说:“哈,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就看你是有目的的了!你也不想想,你是个成家立室的人了,囡囡就要上学了,也不知攒点钱,整天去上网,隔几天上一次就得啦!我每天上班就得那么十几元钱,你上一次就花十元,你看我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干脆不上班了,就让你养我,花你那份算了……”
“别说了,老婆别说了。”我跳到床上,蒙头睡下,心想:这个早上白忙了!当年伊拉克遭受几十年的经济制裁,人家怎么就受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