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波站在走廊上，凝视校园内的操场，神色很生动、很惬意。

李清波，你犯什么傻？路过的张立民看着他入神的样子不由得问。

李清波回过神来，抬头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张立民，淡淡一笑，慌不择言地说，随便看，随便看。

是否看到美女了？张立民暧昧地说，眨了眨眼睛，坏坏的神情一览无余。

李清波朝操场逡巡，嘴角咧了一下，随意说，我在看一幅画。

一幅画？在哪里？张立民来了精神，往操场瞧了瞧，疑惑地问

李清波瞅了一眼张立民，没有说话，鬼怪精灵地转身走了，精神抖擞。

李清波是个美术教师，喜欢画画，最擅长的是人物素描。他的卧室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物肖像，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李清波喜欢看风景，喜欢欣赏画儿，大自然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精妙绝伦的画。但是，这样痴迷地看着校园却是近几天的事。

那一次，李清波从画室出来，与曼丽华遇上了，刹那间，李清波的眼神就收不回来，身子触电一般，有了窒息的感觉。

曼丽华是刚调入学校的舞蹈老师，高挑的个子，白净的脸蛋，天生丽质，眼睛弯弯的、亮亮的，笑着呢，仙女一般。

于是，李清波遇见曼丽华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上几眼，那种感觉真美妙。可是，怪也是怪了，李清波不敢近处看，喜欢站在远处看着曼丽华蝴蝶似的翩然飞舞。

眨眼间，教师节到来了，学校组织联欢会，地点设在一家舞厅。曼丽华表演了一个傣族舞蹈。她曲线分明的身段，袅娜的舞姿，看得李清波眼睛燃烧着一把火，浑身上下热烘烘的。

舞厅里舒缓的乐曲荡起，摇曳的灯光闪烁着醉人的眼。李清波多么希望自己上台跟曼丽华共舞一曲，好几次下了决心，终归没有勇气作罢。

那一刻，张立民来到了曼丽华身旁，做了一个极潇洒的邀请动作，双双深情款款地拥进舞池，随着优美的旋律，有板有眼地跳起来，配合得那么默契，那么协调。曼丽华的所有部位，洋溢着热情，似乎都在说话。全场掌声雷动，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朗。李清波看着，心里打翻了五味瓶，看了一会，悄悄地走了。

回到了家，李清波铺开画纸，一心一意地涂抹起来，刷刷几笔，一个妙龄女郎的轮廓出来了。李清波拿在手上，左右端详，爱不释手。

白天，李清波依然远远地看着曼丽华像彩蝶一样飞来飞去，却没有搭讪过一句话。偶尔，曼丽华也会给他一个甜蜜的微笑。四目相对，李清波脸儿红了，羞赧地低下头，胸膛怦怦跳。

时间在指尖上悄然无声地流淌，一年过去了。出乎李清波意料的是，曼丽华跟张立民好上了，出双入对，亲亲热热，成了令人羡慕的恋人。李清波心里酸酸的，百感交集，看着曼丽华修长的背影，一声叹息。

一个晚上，明月高悬，天色真好。李清波站在卧室里欣然作画。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李清波打开门一看，曼丽华来了，笑盈盈地带着一个小孩。曼丽华的突然造访，让李清波手忙脚乱，忙不迭地取下挂在墙上的肖像画。可是来不及，被曼丽华看见了。看见肖像的曼丽华一时无语，惊愕住了。她看到了自己的肖像，大大小小，不同造型，挂满了李清波卧室的墙壁。

李清波尴尬地站着，不知所措。曼丽华诧异地看着李清波，默然不语。室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两人默默地看着、看着，好久好久。愣怔着的曼丽华，把请李清波给小孩指导画画的事全忘了。

一阵微风拂过，掀动了墙上的画，簌簌的响，像一首小夜曲儿，悦耳动听，给卧室增添了一份生趣。

李清波搓着手，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不好意思，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我把你画出来了。说话的当儿，一张脸成了关公。

没事。你的画太美了。曼丽华轻声说，莞儿一笑。

那是你长得美。李清波盯着她，动情地说。

能送我一幅吗？曼丽华起伏着前胸，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掩饰着自己的慌乱。

当然可以。李清波毫不含糊，挑选了一幅画，一副曼丽华独舞的素描，递了过去。

我会珍藏的。曼丽华轻声细语，卷起那幅画，眼圈微微发红。

看着你的肖像，真是妙不可言。李清波喃喃自语，眼眶润湿了，转身朝窗外望了望。

窗外，明月西坠，泻下淡淡的清光。树影下，斑驳的月光，成了一个个千姿百态的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