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糊涂
2005年的高考对我来说,纯粹是一次煎熬。当然也在这场没有硝烟只有哭喊的战争中,一败涂地,没有实现当初的诺言。初秋的时候,我孤身来到北京的一所二流大学读本科,远离了过去,一个人过安静的生活。来北京的那天,没有搭乘学校的接送车,一个人去逛北京。北京这座城市,不如想象中那么美丽,也是歌舞升平,灯迷酒醉的。和大多数城市一样,世俗而且糜烂。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避难养伤的地方,它绝对让你疼的更厉害,让你痛不欲生。当我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灯火初上,校园里热闹一片。我点了支烟拉着行李,慢悠悠的走在学校的道路上。我喜欢在每 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先看它的环境。宿舍在学校最边缘的一栋宿舍楼里,离教学区还有好远的路。从教学区到宿舍的路上有很多的路灯,就象我在家乡时候那条街上的一样,高三的时候,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在下了晚自习后,坐在马路边的路灯下坐着,一直到想念都朦胧不见的时候才回去。看着长长的路灯,那种常久的寂寞徘徊在你不想离开的时候。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自己不会走过来,没有想到我坚强到现在,那么我还是得坚强的继续下去。把手中的半截烟仍掉,我这样想着。
离宿舍不远的地方是一个食堂,食堂两边全部是让大学生沉沦的店铺。水果店,租书店,复印店,音象店,应有尽有,就差情侣保健。不过,在后来的日子里。我知道这些店里,也是经营这些大学生急需的东西。在我经过食堂的时候,我看到水果店门口尽是西瓜。我去买了一个十五斤的西瓜。又有六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要走到一起了,每个人都是穿越过去走到现在,有过快乐也有过痛苦。既然每个人都是这样的生活着 ,那么总是会得遇到一些人的。这些人了解你也好,不了解你也罢,总之是要遇见,然后一起相伴走过一段路的。我现在就是要去见五个和我将度过四年大学时光的人,也许我穿过高考也仅仅是为了遇见他们而已。这样的相遇是预先就安排好了的。我们每个人的路在上帝的眼里都清晰可见。
到宿舍的时候,他们都在。我拎着行李进去,主要是有个大西瓜。他们争先恐后的帮我拿行李,其实我根本就一个小箱子,好像我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孩子。把行李放下,就来抢我的西瓜。忙说,孩儿门人人有份,不着急。吃完西瓜我开始整理床铺,他们都过来帮我。
我一下子就特感动。原以为就我一个抽烟,没有想到还有三个。其中一个烟龄比我大好几岁。大家吃西瓜的时候,都把名字和我说了一遍。我下铺的叫马超,卷卷的头发,四川人。我头对的那个叫利锋,河南人,长的跟樱桃小丸子似的。我对床的那个北京人,暂且叫他土匪吧,就是他比我的烟龄要长。土匪的下铺是创业,河北人,老是戴一顶帽子。利锋的下铺是小明,山西人。我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儿的人,天涯海角。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忘记自己是谁了,谁的过错呢?问问这世界吧,谁的错呢 ?
晚上我们六个像多年不见的朋友,一直聊天。海阔天空,天南地北。也许我们真的是多年不见的朋友,只是上帝在这一刻安排我们见面。让我们相互依偎度过这惨淡的岁月。我们谁都没有在意这走过千山万水来相见的这份缘分,没有被感动。也许我们那前十几年的岁月都过的不孤单,繁华和热闹,以及那说不清楚的忧伤。我们疯过也罢,哭过也好,我们还没有意识到这孤独是什么东西,我们还不知道我们的相遇对于我们的青春意味着什么,我们应该在这青春的断裂处放声大哭的,最起码也该去喝杯酒,可是我们却仍然像从前那样天真的,单纯的聊天,如果我们的心灵真的是像我们表现出来的那样的话。既然我们还没有意识到,那就让我们再在单纯,明净的时光里逗留一会吧。等到我们必须要哭的时候,我们再流泪吧。我是真的体会过什么叫孤单,什么叫绝望。只有真正的体会到孤单的人才会对别人给予的一点点好记在心里,并且别感动。我就被他们感动了,我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不时的把手中的烟发给他们。看着烟雾在夜色下不断的升起,我突然就想她了,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无论怎样的开心,还是会觉得无名的孤单。而我想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她吗?土匪说,郭涛,你丫嘛呢?一听这京腔就来劲,想一个婆娘。我知道他们不会问的,他们是懂得如何安慰人,又如何对待兄弟的。马超说,想什么婆娘,和兄弟们聊天。这么美妙的时光,不是用来想婆娘的。他们不懂的我为何会想念一个“婆娘”,他们不知道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那个“婆娘”。那晚,我们聊到很晚才沉沉睡去。那是我第一次在面对一个新的环境时,没有感到一种叫做寂寞的情绪。孤单和寂寞是完全不同的俩种情绪。也许是被这突然而来的热闹给融化了,过不了多久它就会慢慢的渗进你的骨头,再也不出来。直到有一种叫做爱的东西,不知不觉的也溶进去,这个时候你来不及感受那寂寞,只体会那爱带给你短暂的欢愉。这个晚上,我梦到自己在一个山冈上流泪,不知道是因为舍不得过去,还是因为碰到了他们五个。
第二天是太阳照到我屁股上,我才醒来的。大家还在沉沉的酣睡。我看了一下表,九点四十五。猛的想起,今天专业主任要给我们开新生见面会。大声叫醒他们,并告诉他们这个事实后,他们也是猛的坐起来,快速穿好衣服,洗簌。那速度绝对可以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相比。我们甚至可以胜过解放军大哥。
尽管我们很快,第一次开会我们六个还是迟到了。当我到达第一阶梯教室的时候,专业主任开始讲话了,我们六个突然一齐站在门口,并同时喊,专业主任吓了一跳。她招手示意我们进去找座位坐下。我们几个直冲向最后,那么和谐。发现后面的座位已经被占据,然后我们又象八路军和鬼子周旋一样,猫着腰辗转到第一排,分别找座位坐下。这期间,我们并没有创造多大的响声,但是专业主任还是停下了讲话,等我们坐定后,才又畅想未来。身旁是俩女的,肯定是上帝在捏造她俩时,想他情人呢,不小心给弄成了这样,真是惨啊。我只好盯着我们专业主任看。专业主任长得跟刘蓓似的,但就是老,太老了。我盯着她猜想她有几个孩子,现在多大了,是不是还有性生活。她肯定以为我在认真的听她讲话,是一个好学生,一个可树之才。后来才知道,我是她执教三十多年来,头一个在新生见面会上就认真听讲的学生。当时那个羞愧啊,真是被砍了都不冤枉。我盯着专业主任看,她也就盯着我讲,昨晚没有睡好,想睡觉都不行。主要是因为她讲的太乏味了。讲到一半的时候,后面已经有人在天南地北的胡侃了。我忍着没有睡觉,偶而扭头看一下兄弟们在干嘛。可就是这一忍,给我带来了难以计数的福祉。开完会的时候,马超还在和周围的女生胡侃,唾沫横飞,跟湖口瀑布似的。我们五个站在门口等他,见他还没有要完的意思,索性我们五个也过去,和那三个女生聊。说的全是无聊的事,估计那三个女生是第一次出门,矫情的让人想吐,真不理解马超怎么会唾沫横飞。
中午,我们每人喝了一瓶啤酒。土匪请的。下午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顺便买了俩副扑克,决定回去先打牌,再睡觉。我们睡起来已经是七点了,华灯初上。肚子叽里呱啦的不安分,于是决定一起出去撮一顿,为庆祝我们六个的相逢。我们抽烟的每人点了一支,张扬的走在那条不知道要走过多少次的路上,脸上还没有风霜,没有岁月的痕迹。天不怕,地不怕的,问天下谁是英雄?我们以为我们的生命已经长到最强盛的时候,所以我们都极力的张扬着自己,生怕这个世界不在意你,可是等你老了之后,才发现那个时候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我们喝了多少酒,从那个小饭店出来的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我接到了我妈打过来的电话。问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嗯了半天,挂了。我们都喝多了。肖明喝的最多,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一个陌生的人身上。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说对不起,
那厮嚣张的已经没有了理智,操,说对不起啊。真是一个SB,和喝醉的人横,找死啊。
操,不说。土匪回了一句,土匪的火气比那厮还大。
那厮猛的一拳,打在了土匪的脸上。操,打老子。抡起手,就是一耳光。
我朝着那丫的鼻子就是一拳,你找死啊。
马超朝着肚子就是一脚,去***的。那丫已经坐在地上了,马上又站起来,朝马超抡起拳头,土匪把那厮的胳膊架住,我一脚踹在那厮的肚子上。那厮大概估计错了我们的实力,现在后悔一时的失误,还没站起来,像一只老鼠一样跑了。我们的笑声划破了夜里寂寞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会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惭愧。终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忏悔今天的所做为。既然都准备要继续生活下去,或者开始也并没有真的考虑过死亡,那么总是得学会一些自我保护的方式,适应一些这个世界的规则。每个人本质还是相同的,只是在衣服包裹的下面是不同的心而已,有的高尚,有的委琐;有的为理想而活,有的只是要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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