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唐诗(4)
第131页李颀写《古从军行》诗的主题是反对穷兵黩武,“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葡萄入汉家”,借汉武帝的开边讽刺唐玄宗的用兵。
王维的《洛阳女儿行》主要表现豪门大户的生活面貌。诗人借助具体的意象来呈现豪门大户的有钱:玉勒骢马、金盘、画阁朱楼、重檐、罗帏,七香车、宝扇、九华帐……另外用晋代石崇和王凯斗富来描述纨绔子弟的骄奢淫逸。他们通宵欢娱,直到清晓才灭灯;溺于嬉戏,连练习曲子的功夫都没有;女子梳妆完毕,就坐在炉边等着衣裳用香熏好。男主人是纨绔子弟,行为骄奢放荡,炫富甚至超过了石崇。女主人是出身寒微的女儿,骤为贵妇,虽然香车宝马十分阔绰,其实不过是其消遣的玩物。 贫家女子嫁入豪门,却没有真正的爱情。
134页王维的《老将行》是一首叙事诗,写一位老将的一生。年轻时威猛,能够步行夺下胡人的马,射杀山中的老虎,是像曹操的二儿子曹彰一样的英雄。“一生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汉兵奋迅如霹雳,虏骑奔腾畏蒺藜。”如今老而被弃,岁月蹉跎,头发花白,过着卖瓜种柳的生活,“苍茫古木连穷巷,寥落寒山对虚牖。誓令疏勒出飞泉,不似颍川空使酒。”隐居在深山老林,却没有怨言。心中还关心着边塞的战事,仍然愿意像魏尚那样守边,建立功勋;仍不服老,志在千里,想为国立功。
137页王维的《桃源行》是根据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改写的叙事诗,内容和《桃花源记》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139页李白的《蜀道难》有两个关键词,一是“高”,“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然后写历史悠久,交通堵塞,用“鸟道”、“峨眉巅”、“天梯”这些词,还有“黄鹤之飞尚不得过,媛猱欲度愁攀缘”极言其高。第二个字是“险”。山岭盘旋曲折,岩壁陡峭险峻不可攀登。鸟儿在参天古木间悲鸣,“子规啼夜月,愁空山。”山峰直插云霄,枯松倒挂在绝壁上,瀑布飞泻而下,水石相激,万壑雷鸣。因蜀道的险要,这个地方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142页李白的《长相思》真是“景景皆生情,物物寄相思”:纺织娘、孤灯、井栏、凉席、围帐、月亮、云天、水,“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这是一位远离妻子在关外的男子,“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他们相距遥远,思念绵长,“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太思念,伤心肝。“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另一首《长相思》 换位到在长安家中的女子这一边,同样是一景一物皆是思念。“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夕阳、艳花、云烟、明月、雕花的琴瑟,这些景色本来很美好,但是在一个思妇眼里一切都变了味。弹奏的曲子是满怀思念的,“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心上人在遥远的地方,“忆君迢迢隔青天”,日夜思念,泪流满面。“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男女双方场景的切换,一思长安,时间是秋天;一寄燕然,时间是春天,各抒其苦思。两首《长相思》本不列在一起,后人将两首诗放在一起,可能与李白的本意不相符。
144李白的《行路难》,李白被赐金放还后,英雄失路,满心苦闷惆怅,梦想“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然而现实是政治道路几乎断了,只是强行给自己鼓励,“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是哪一天的事,很难说。但是李白内心纵有千斤担,仍不卸胸中志,难能可贵。
145页《将进酒》就是一首劝酒诗。李白在诗中感慨生命有限,时间一去不返,选择以黄河水和头发作为意象,“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一个写得非常有气势,一个写得很沧桑。所以李白说要朋友享受当下,该吃的吃,该喝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这几句劝酒名言,我们不妨把它背上,日后或许有用。并且表示不要舍不得花钱,钱没了还可以挣,“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就说上不要谈钱,尽管喝,这一定是李白请客。 酒桌上的劝酒词写成一首诗,喝酒一上头,豪气冲天,所有的话语仿佛是从胸中喷涌而出,喝喝喝,“与尔共销万古愁”。李白轻财好施,爱喝酒,乐交友,潇洒人生。
147页,杜甫的《兵车行》描写唐朝的征兵现场。强制征兵,所以父母在送子女上前线时,是“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因为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连年征战无休止,健壮的男子都去当兵了,农业生产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君不见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梨,禾生陇亩无东西。”然而,朝廷的税收没有减免,“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生儿子不如生女儿,“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有人说这是唐玄宗用兵土蕃而引起的,也有人说是由于安史之乱所引起的。总之,当时的开边战争很惨,府兵制度存在很严重的问题。诗人同情人民的苦难,暗批唐玄宗、杨国忠。
150页《丽人行》三月三日,正是郊外游春的节日,在长安的曲江边有许多美人,姿色浓艳,神情高雅,肌肤细腻,身材苗条。穿着绣罗衣裳,衣服上金银丝线绣着金孔雀,银麒麟。头上带着薄薄的翡翠花片,一直垂到鬓角。从后背看,女子束腰,身材窈窕。其中有个画着云彩的帐幕是贵妃的家族,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锅里盛着珍贵的驼峰,水晶盘里面装着白色的鱼,用的是犀牛角制的筷子。贵妇们吃饱了,不动筷子,厨师们快刀切肉丝空忙活。宦官骑马飞快奔弛,络绎不绝送来精美食物。吹箫打鼓,乐声缠绵婉转。家族成员占据各种重要的职位,杨国忠志满意足,从车撵上下来,踩上锦绣地毯。与虢国夫人关系暧昧,使人暗通消息。杨家权势炽热,气焰熏天。丞相李林甫死后,杨国忠就代替为右丞相,兼四十多职位,其他人没有机会进前。外戚是封建皇权的真正的“禄蠹”,也是冷酷的宫廷生活的必然产物,他们凭借皇帝的得宠后妃,高居要职,过着奢靡的寄生生活。后妃又依靠外戚为其最可靠的亲信,巩固自己在皇家的地位。所以民间对于外戚有鄙薄之意。这首诗描写的就是杨氏家族的丑恶生活。直接的描写似乎未发议论,却有极大的讽刺效果。隔了两年,马嵬坡的“六军不发”,杨家终于落得覆灭的下场。
153页读杜甫的《哀江头》,我想知道杜甫为谁而哀?江头指曲江。曲江是皇帝和贵妃游幸之所,江边有行宫,如今宫殿的大门紧锁,岸边的柳树、蒲草正绿,谁还会来欣赏呢?“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诗人追忆从前帝王与贵妃来到曲江东南的芙蓉苑,苑中景色怡人。随行的女官骑马射箭,射下双飞鸟。可是如今贵妃被刺死。玄宗也不知在何处。真是悲哀呀,人生有情泪沾意,江水江花其中集。诗人感慨落泪。黄昏时候叛军车马满城他想去城南却误走向了城北。认错方向去了城北。安禄山攻陷长城,攻陷长安,杜甫投奔肃宗,行在途中,被叛军俘获,带到了长安。偷偷跑到了曲江冷僻的角落,看到凄惨荒凉的景象,今非昔比。此情此景,感慨万千。黄昏时分,叛军的车马满长安,诗人想跑去城南,慌乱中却走错了方向,到了城北。杜甫的这段个人和国家经历很真实,称他的诗为“诗史”非常有道理。
155页杜甫的《哀王孙》主要写叛军攻占长安,玄宗出逃蜀地,“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玄宗逃得慌忙,没有来得及带上所有亲人,一百多皇室成员被杀。诗人看到有被丢下的王孙在路边哭泣乞求收留,情形很凄惨,“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问之不肯道姓名,但道困苦乞为奴。已经百日窜荆棘,身上无有完肌肤。”但是,皇室宗族身上自带气质,与普通人不同,“高帝子孙尽隆准,龙种自与常人殊”,很容易被辩认出来。“豺狼在邑龙在野”这个时候宁可做一个普通老百姓,后悔生在帝王家。“窃闻天子已传位,圣德北服南单于。花门剺面请雪耻,慎物出口他人狙。”诗人听说肃宗已即位,又有回纥的支援。希望王孙能小心自保,国家振兴有望。“哀哉王孙慎勿疏,五陵佳气无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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