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中，耳际传来小女甜甜的呢语：“妈妈,节日快乐！”

这是宝宝有意识地、有意义地、第二次对我说的祝福。

等不及睁开眼睛：“谢谢宝贝，有了你，妈妈天天快乐！”　　

以前，对自己的妈妈，我也这样。自打懂事起应该从没忘记过，直到自己也成为了一个忙于生计的女人。

哎，女人， 似乎，在冥冥之中，“女人”就注定了身为女人的人其做人的轨迹——女儿→-妈妈→奶奶（姥姥）。

当女人还是女儿时，成年之前，无忧无虑地承欢在膝下，在父母的疼爱中，幸福地成长着，以自己的温顺乖巧回应着来自父母的关爱，充当小甜心，做妈妈贴心的小棉袄。

一旦出落成大姑娘了，按生命的轨迹，绝大多数的女人不论温柔或强悍都会进入为妻为母的阶段，或义无反顾或心不甘情不愿，要操心柴米油盐的生计，要联系一不留神就忽视的亲情，要养育盼其成龙变凤的下一代，操劳之余，要扛住青春流失的阵痛，要容忍娇颜不再的辛酸。

日盼夜盼，儿女长大了、会飞了、飞远了，那牵挂便占据了整个灵魂，紧紧缠绕，像紧箍咒。儿女留守身边的，则晨送暮迎，时间掐算精确至分秒；儿女异地求生存的，则更是整日望穿秋水，恨不得粘在电话机旁，不敢轻易离开家门，想了就以泪洗面：孩子怎么啦，咋没消息呢？——没完没了。

“妈妈，明天是您的节日，您要怎么过？我一定让您快快乐乐的！”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着实让我陶醉。

“你看着办吧！” 我点点她的小鼻梁。

看着女儿那睡意仍朦胧的精致的小脸，那带有真诚笑意的微翘的小嘴，抚摸着那放在我脸上的软嫩的小手……当年，妈妈也一定是这样地看着我，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心里感受。我把女儿揽进怀里，掏出手机，忙补了一通电话。听话音，妈妈的脸上许是绽开了花！

妈妈，用自己的贤惠与感情，辛苦了一辈子，走过了女人一生的轨迹，如今，老了。

“妈妈，三八节，您快乐吗？”

妈妈，您拉扯大四个孩子的辛劳，小的时候我懵懂无知不能领会、甚至让您伤心。如今我已经为人母，那孕育宝贝的艰辛和娩儿时在生死关口的徘徊、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心疼、那身心疲惫却无法也不能表达的心酸、那为孩子健康状况而担惊受怕的恐惧、那为了孩子成长需要而必做的紧衣缩食、那围绕孩子而拉扯不断绵延无期的牵挂……我正一一经历，也终于明了。

我知道，我们四个孩子围绕在您周遭、尽管倍显拮据的生活经历在您的思维和记忆里不值一提、也不屑一顾，那都是一种美好，那全是盈盈的快乐。

如今，我们都四海为家，不再在您的视线内，靠几年回家一次、靠有空没空打几次电话，您，天天，快乐吗？

“阿苹，今年过年（五一、十一、中秋）有空回来吗？”（无限的期待）

“有点别的事，可能回不了。”（无比的无奈）

……

“身体好吗？工作好吗？宝宝学习怎么样？没空就别来了，节约点儿。宝宝长大要花很多钱的。”（无期的挂念）

……

在这样的对话中，您还快乐吗？

妈妈，儿女不在身边，洒脱一点，过去了这么多的岁月，对自己好一点，让自己开心一点，给自己找点别的乐：转移部分牵挂去跳跳舞、逛逛公园。

妈妈，三八节了，您，快乐吗？

妈妈，三八节了，您，快乐点吧！

小苹果写于2009、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