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线条
时光轮转,年华旖旎。流淌过你我的张扬岁月,徒留满地荒凉。那些冗长的记忆,在瞬间衰老泛黄。那些鲜活的影像,也在转身的回旋里僵硬冰冷。温暖慢慢退却后,光年的前行戛然而止,定格成忧伤的形状。
只是那些被遗忘的细枝末节。只是那些冬日里光秃秃的枝桠。只是那些在太阳下眯着眼睛搁浅的笑靥。只是那些在迷离年光里你我进行的一场迷藏。只是那些迷藏里盛大绽放又在暗夜里独自零落满地的忧伤。
只是那些而已。沦落在生活的线条里。
仍旧是一成不变的生活。习惯了彻夜失眠,习惯了安静发呆,习惯了不加糖的黑咖啡。这些习惯像是深深烙印在生活的纹理,不能改变。生活原本的简单线条,也被这些习惯扭曲到改变了轨迹。
然而,即使是扭曲了的轨迹,却依然保持坚毅的样子。就是那样一种姿态,一直坚持。我就在扭曲了的生活轨迹里,行走了这么久,且乐此不疲。
朋友失恋,我淡然的说,过些时候就会好。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我的旁观者姿态,是自负的样子。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不知道,除了这样一种姿态,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姿态。
其实,我想告诉他,爱情只是一种生活里的附属品而已,没有一样可以继续呼吸。但是,我始终没有。
我养的仙人掌又死掉了。我对着它发呆了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天黑的时候,我带着它出门,四处游走。终于看见一片有黄色泥土的地方。在那里用手挖坑,然后埋下。突然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远的年光没有看到泥土的样子了。然而此时,那些凉丝丝的触感,如此真实的在我的指尖流淌,是安静的样子。
起身。离开。始终。没有回头。
饥饿。口渴。双腿乏力。
胃开始疼,如同涨潮时海浪拍在身上一样,一阵接着一阵。抬头看见附近有一家拉面管。“兰州拉面”的字样有些许残缺,是被时光腐蚀掉落的姿态。不喜欢吃面的我,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老板娘穿着油渍斑斑的围裙,过来招呼。嘶哑的声调让我觉得喉咙瘙痒。坐在低矮的小屋里,闻见一阵阵拉面的味道,胃疼的更加汹涌。
拉面上来,上面散落着绿色的香菜,是鲜亮的样子。我拿起手边的一次性筷子,掰开。筷子顺着那一道直线形状的凹槽裂开成两半,然而头上却留下一段不肯裂开,桀骜不驯的呆在上面。
始终都是扭曲的线条,而不是简单的直线轨迹。如同生活。
夜晚的酒吧灯红酒绿,喧嚣的人声刺痛耳膜。来来回回穿梭着形形色色的人。这始终不是我喜欢的地方。然而,有些时候,即使不喜欢,也是要去。就如同我不喜欢吃面,却仍然会去吃。
所以。不是不喜欢去,就可以不去。不是不喜欢吃,就一定不吃。也不是喜欢,就可以在一起。
不是所有的线条都是简单的样子。这一条,就是扭曲的。
朋友来告诉我说,他已经不再为失恋痛苦,他的低迷生活期已经度过。我说,你看,这样就过来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用质疑的眼神看着我说,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过了这么久,我都已经好了,你却还没好。我沉默。无言。我,也只能沉默。
我想起我劝解他时候的样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一个简单的句子。我想,那时候的我一定是一副欠揍的嘴脸。
曾经也有朋友劝解,两个人都彼此喜欢,都忘不掉对方,为何不再在一起呢?我也只是沉默。没有回答。
我始终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我想,他们真的是很宽容的朋友。我没有给他们任何的解释,任何的言语,只是执拗的做自己的选择。然而他们却没有一句怨言。也许他们也是了解的。不是喜欢,就可以在一起。
生活始终都是以线条的姿态继续着。只是,你我都不知道,这一条线的扭曲轨迹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