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梦
文人的梦一点也不荒诞,却很浪漫。
南宋女词人李清照写的《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就是描绘了一个梦境。有“天接云涛连晓雾”的迷茫,有“星河欲转千帆舞”的奇丽壮观,有九万里云霄大鹏乘风展翅高飞的豪迈,有词人乘坐蓬舟飞往蓬莱仙岛的神秘。有天帝亲和的慰问,有自己空有才华,日暮途穷的感伤。
屠格列夫的《蔚蓝的王国》更是美妙绝伦的梦境。“随同花儿和鸟儿一起飘来一阵甜滋滋的声音……其中仿佛有女人的声音……周围的一切:天空、海洋、微微飘动的风帆、船尾港潺的水流——一切都在倾诉着爱情,倾诉着无比幸福的爱情!”作者将脑海中最美的画面用梦呓般的语言娓娓道来。美丽的爱情,超脱世俗,很纯洁,很美好。
由此我联想到其他文人所描写的梦。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和平宁静的“桃花源”和富饶光明幸福自由的“天上街市”,不也陶渊明和郭沫若的梦吗?
我想:何为梦?不是夜晚睡着时的大脑里荒诞的思考吗?可文人的梦一定是清醒后的作品,只是我能想见诗人们写作时迷离而向往的眼神。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文人的梦也不是空穴来风,它有现实的影子。我们来看一看李清照的《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现实是北宋经历靖康之变,赵构南逃,李清照雇船满载着丈夫留下来的金石文物,想要追随宋高宗赵构,经历了海上的颠簸。但追随的官员太多,赵构解散百官独自逃往南方,李清照此时写下了这首词。“星河欲转千帆舞”的渡海场景以及与天帝相遇“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似有所指。“学诗漫有惊人句”也很真实。
唯有理想如梦,“九万里大鹏高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则是词人对自由与美好的向往。挣脱俗世、追求自由的灵魂,像一只大鹏随风振翅翱翔天际,飞向自己的理想之地蓬莱仙岛。
《梦游天姥吟留别》是李白的梦。海面烟涛迷茫,天姥山高峻挺拔,诗人梦中飞度镜湖月,来到剡溪,像谢公一样登山,进入山林云雾,见熊龙虎鹿和烟霞神仙……然后忽然惊醒,原来是一场大梦。这梦就是他的精神家园啊!“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
文人把最美好的愿望和最丰富的想象给了梦境,他们任思绪驰骋,情感迸发,心游万仞,极力想象,不受拘束。不荒诞,有故事,有情节,有条理。那是最深层感情世界,纯净的精神世界;那是现实世界中最美好的一部分,是摒弃了所有庸俗与黑暗,提炼精华的部分。载一船星梦,驶向光明的彼岸。我心光明,夫复何求?
用现实、理想与才华一同编织而成的文人梦,不真实,不荒诞,只有神秘缥缈和无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