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阴凉处，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前面摆着一筐杏。她左顾右盼，见有人经过，就喊上两嗓子。

香白杏啊！又香又甜的香白杏！

盛夏的太阳火辣辣的，沥青马路被晒的升起丝丝青烟。女人不停扇着手里的硬纸板，额头挂了一层细小的汗珠。天已过午，杏还没卖掉一半。

街对面的海鲜店，走出一个腰扎橡皮围裙的胖女人，扭着肥胖的身子，横过马路来。

杏，多少钱一斤？

卖杏女人见来了买主，赶紧笑着应了声：“三块！”

“太贵了！别人都卖两块五。”胖女人撇了撇厚嘴唇。

这是香白杏，又香又甜，不信你……。

没等卖杏女人的尝字说出口，胖女人那只沾着鱼鳞脏兮兮的手，已经捏起一个杏塞进嘴里。脸上胖肉蠕动两下，扑，喷出一个杏核。

卖瓜的不说瓜苦，都是这一套，多买，便宜点。说着，又把一个杏塞进嘴里。

都包了也是这个价，去了本钱，剩不下几个钱，你去打听打听，别人都卖三块五。

扑，胖女人又喷出一个杏核。得，得，都说不挣钱，谁信。

那只沾着鱼鳞的胖手在筐里翻腾起来。软的不要，硬的不要，要不软不硬的；青的不要，白的不要，要青里透白的;大的不要，小的不要，要不大不小的；眼看着一筐杏从上翻到了底。

“轻点翻吧，伤了皮毛，我这杏就没法卖了。”卖杏女人近乎哀求。

“卖到了，挑到了，哪个卖东西的不让挑。”扑，胖女人又喷出一个杏核。

就这些，称吧。

再添两个凑一斤半，行吗？

往下拿，要一斤。

别呀，费劲巴力挑的。

买多了吃不了，就一斤。

卖杏女人称好杏，倒进塑料袋递过去。

“够秤吗？我店里可有秤。”胖女人龇着两颗大门牙说。

“不差秤，少了斤两拿钱补。”卖杏女人眉毛拧成了疙瘩。

“买这么多，搭点秤呗。”胖女人皮笑肉不笑的说。

买杏女人装作没听见，把头扭向了一边。

胖女人抄起两个杏，转身就走。

“哎，哎，你，”卖杏女人大瞪着眼睛，舌头打了结。

胖女人头也不回，扭着肥胖的身子，横过马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