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的时候我们抱着哭
认识三个叫林的男子,一个是玩音乐的,有名的日本人;一个是安妮笔下的,换着不同表情却相同灵魂,平头穿棉布衬衣。第三个,林,站到我面前。我的呼吸变成海里的空气,依附着海水的形势,渐渐沉迷。
我没有办法想象他捡到到我上帝是做了怎样的安排,不经意,却让生命在冗长的争夺里丧失了去爱的勇气。即使林的出现只是因为我以往的孤独乖张,以及一切有可能诱使他靠近的原因。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说得真好。然而这便是一个不符合我梦想的世界,我申请住宿,只得到白眼。
空气中的细微末节只有在我们做爱的时候呈现出较为沉重的质感,手指失去贞洁,眼泪沾上手指。或者我根本无法分辨谁先谁后,只是任由一种类似于透明的情绪去玷污曾经有过的海誓山盟,尽管不是和林。
我没有和林下海誓山盟的勇气。和第一次躺在他怀里说爱上我是你的劫难,一样的疲软。
缺了颗侧边的牙,牙肉因为排挤而受伤,流血。脖子被阴冷地袭击,细刺一般扎进。我失去声音。我看见林站在我面前,抬起头看蓝得轻慢的天。
他常常说我傻,傻的时候才看见他笑,清澈地,不带一点恶意。我叹气,毕竟是世上活生生的男子,没有我那样绝望而流离。林在他的房间放歌给我听,悲悯的情歌,不像我,只会收集残缺带了沉痛的打口碟,日文或者英文,唱不了歌词,只是在里面拼命跳舞,只到脚尖在伤悲中败下阵来。
林在我的相框夹他的照片,没有笑容。我想我失误了,误以为他曾是一个快乐的少年。没有声音地徘徊,穿越街道,看见他们勉强快乐的嘴角,终于承认自己不过狼狈退出。
我将自己埋在水里,只因为毛孔想喝水,在我们那曾经相爱的房间,一遍遍重演。跳跃,歌唱,笑意升华。
可现在我,失去声音,丢失睡眠。没有力气抵御不被了解。我试图选择嘹亮,只有黯哑。
林在三点四十分敲响我的门,带了篮球。没有吃晚饭,我给他下面条。他的头发在蔓延中失去方向,渐渐迷惑他去寻找那些并不存在的东西,即使他明白。漏了气的篮球,在墙角卑微地微笑,我拿刀在上面划了一下。林抓住我的手问你干什么。我站起来走到窗口,我说因为它笑,我不想因为笑而失去自尊。
没人不给你自尊,除非你自己丢弃。
林的口气总是像大我好多,却带着刚长大的稚气。我怎么会不明白,即使是上帝,也有过年轻的时候,我一直认为上帝是英俊的。我只喜欢英俊的男子。
林是第一个在睡眠中抓着我手不放的男子,我喜欢这样,梦里就不怕没有方向。深潜,温暖,窒息。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我都在自我陶醉,或者一个人便成全整个世界。
不过如此。爱情,从头到尾,从高到低,直到消失,总有那么些醉意可以不顾一切地埋下伏笔,幸福一辈子或者幸运到下辈子还恩爱。我们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喜欢看着爱情落寞喜欢它一成不变的模式,然后自己走进去走出来,轮回不是为了重生而是葬送年华。
我只因林的眼睛爱上林。因为只有它才纯粹,在我和林相见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那是一场极为重要的猎奇,或者,它出卖了他,于是他成了我的人质,可我并不要他换取什么。因为我的世界孤独地到不需要富有。
生命中的错过只是因为我们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闭上了眼,只闻气息,抓不到实体。
决定放掉烟蒂,只因为林不乐意这种放浪形骸的形式,女子,该有风华绝代的优雅站姿以及不顾一切付出的悲剧。我不具备这种条件,没有人会娶我。而世俗男子要求地太多,我确实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嘴巴。我在自己的形式里接受林,即使这将酿就一出悲剧。
林的少年丰富,让我出乎意料地惊讶,爱恨情仇过早填满心田的少年,总是倔强地放任灵魂,爱玩游戏,颠覆忠诚。然后追悔,然后疼痛,用尽方法折磨自己。
在那个接近死亡的夜晚,我开始思考一些愚蠢却又超越智商的问题,比如我的名字,比如我的性别,比如我为什么习惯在夜里爬行。还有为什么在洗澡时幻想有第十一个脚趾。我找不到答案,我开始吞噬整瓶的安眠药,恶心,头晕,透不过气,我固执地以为安眠药能让人快乐地死去。降伏是如此容易。林送我去医院,醒过来看见他纯粹黑的眼,清澈的微笑。他说乖,等出院了陪你去淘碟。我扭过头看一边雪白的墙。我知道他从不听打口。
我没法发出声音。周围充斥着罗马竞技场那样的音效。我在三点四十的时候握住林的手,他问你要什么。我挣扎着勾住他的脖子,眼泪没法面对爱情还不投降。
林终将离开,带着怜悯的目光,却温情地交替着残忍。
男人种种,不过都是烟花。
黎明破晓前,我们的爱情没有明天。
键盘是在林走了以后湿的,夹杂着掉落的发丝,用一种我看惯了的舞姿。
我可以让故事发生得煽情。我们抱紧,林配合我不说话,安静地用他修长的手指划过我冰凉的脊背,默契会在分手时变得异常坚强,而夜晚,总是等待着申诉自己的冤屈,好为自己与白天一样清白而自我辩护,我们都知道,它赢不了的。
林的肩膀留下我的牙印,深红的给予。我真的不清楚,他是怎么离开的。因为一醒来,一切仿佛退回到从未发生过的角度。
唯一记得的最后一个动作,我们抱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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